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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Chapter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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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晚上,沙莉在網上預定了去佛羅裏達的機票,並跟弗琳打了聲招呼。

結束了繁忙的考試,她整個人的神經都沒有崩的像之前那麽緊了,捏了捏每天坐在書桌前一邊學習一邊啃零食攢下的肥肉,看了看時間,晚上8點多,於是打算散散步活動下身體減減肥。

但是沒想到這一溜達就溜達到了學校附近的書店。

站在書店外面看著裏面排列了各類書籍的書架,沙莉陷入了沈思。

...其實這幾天她有在考慮,盧卡斯這回遭遇了校園暴力,肯定受了很大的打擊,內心更加扭曲黑化了,她要怎麽才能讓他擺脫那件事的陰影從而達到安慰他的目的...

思來想去,她覺得買幾本圖書送給盧卡斯是最好的選擇。

盧卡斯的心裏那麽扭曲就是因為童年家長的疏忽嚴重缺愛導致的,這個只有通過正確的指導才能得到糾正,而一本優秀的書就好比是一個人生道路上的引領者和指路人,也是最佳的治愈心靈的良藥。

…她得想辦法感化盧卡斯,趁現在還來得及。

其實沙莉突然這麽關心盧卡斯,是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也是一件很細思極恐的事。

就在前天她和貝克萊通完電話後晚上睡著的時候,竟然做夢夢到盧卡斯拿著一把刀向自己走過來,嚇得她當時就從夢中驚醒。

也就是那天夜裏...

她猛然間註意到一件她之前沒發現的事。

...那件事就是她給盧卡斯發消息的這件事,剛發出去立馬就顯示已讀,她以為盧卡斯正在回覆她,然而並沒有...

這件事乍一看沒什麽奇怪的,可是後來,沙莉就意識到了裏面的詭異之處。

...盧卡斯既沒有在給她主動發消息,也沒有打算回她的消息,那麽,他盯著她的聊天界面幹啥?

而且還不知道他看了多長時間...

...要是他那一整天都盯著她的聊天界面看呢?

這樣想著,腦海裏浮現出盧卡斯表面上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聊天界面和頭像,實則內心悄悄把她的名字寫進了覆仇小本本的情景並一點點定制計劃...

想想這些沙莉就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再次看了眼眼前的書店,擡起腳步走了進去。

書店裏的人不算多,大多都安安靜靜地挑選著圖書,裏面安靜地出奇。

沙莉一邊看書架側面貼著的分類指示牌子一邊轉悠,最後來到了青少年書刊區,停住腳步眼神一排排瀏覽過被整齊排好的圖書的名字。

...《基督山伯爵》...《平凡的世界》...《挪威的森林》...《殺死一只知更鳥》...

...可能是因為上學的時候愛看中外名著的緣故,這裏的大部分書她都看過。

她還意外在第二排書架上看到了《三國演義》。

好奇地拿下來,隨便翻了幾頁子,發現是比較簡單的適合青少年閱讀的通俗版本,裏面並沒有覆雜難懂的古詩詞。

...雖然她挺想送盧卡斯中國的國粹書籍的,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她得挑選那種講愛和治愈類的書籍。

這麽想著,沙莉將食指摸著下巴抱著肘做思考狀掃視面前的書,幾分鐘後,她鎖定了兩個目標。

一本是《偷影子的人》,另一本是《小王子》。

兩本她都看過,都是挺感人的書籍。

將這兩本拿下來,她稍微犯難了。

...挑哪本呢?

《偷影子的人》或許和盧卡斯挺像的,主角都是遭受了校園暴力,但是身為受害者的主角卻因為能窺探別人的心反而去治愈別人...

《小王子》...這不是本童話書嗎?怎麽在青少年讀物分類裏??

沙莉糾結地挑了半天,最後,她決定兩本都買。

小孩才做選擇,她全部都要。

付過賬後,為了體現禮物的儀式感,沙莉順便又買了兩張包裝紙,回宿舍後親手將兩本書包裝了一下。

第二天,沙莉帶了個包裝上這兩本書和錢包就出發了。

由於買的當天往返的票,她其實挺趕的。

匹茲堡到弗洛裏達將近兩個小時,下了飛機後,她一邊看貝克萊給她發的梅林家的地址一邊打了車。

梅林阿姨的家在這附近的鄉鎮,貝克萊之前是這個鄉鎮一所中學的教師,梅林算是她的同事。

沙莉到達的時候梅林正在自己的小花園種植。

那是個雖然臉面上了年紀卻氣質及其溫柔的女人,齊耳的亞麻色短發和樸素的穿著,談吐方面和貝克萊有幾分相似,相處起來很平易近人。

梅林阿姨熱情地接待了她,本來還要留沙莉喝會茶,被沙莉給拒絕了。

“不好意思,我等會還要去見一個朋友,就不麻煩您了。”對著一臉和善的梅林,沙莉笑著說道。

梅林也不強求,同樣回報一個微笑,“那好吧,你在這裏等一會兒,我上樓去拿你媽媽的文件。”

過了一會兒,梅林拿著貝克萊要的文件下了樓,將她交給沙莉。

沙莉打開文件夾確認了幾遍,然後向梅林道謝,“真是感謝您,我會把她帶給我媽媽的。”

“不客氣。”梅林說道。

兩人又聊了幾句,沙莉便離開了。

走了好久才打到出租車,在出租車上,沙莉琢磨著要不要給盧卡斯發個消息說她會去看他。

但是又看了下手表...

她的估算失敗了。

...不知不覺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晚點她又要趕飛機返回。

她只能和盧卡斯說上幾句話,而且如果堵車嚴重的話,說不定她都見不到盧卡斯。

...還是先別發消息了吧。

沙莉想著,如果實在沒時間,她就把書放在盧卡斯家外面的郵筒裏好了。

幾十分鐘,沙莉下了出租車。

此刻外面已經將近黃昏,整個街區和房屋樹木都被籠罩上了一層金黃色。

由於今天走了太多路,她感覺到兩腿酸沈和輕微地腳痛,低頭看了下時間,覺得應該還來的及。

走過一個地方的時候沙莉微微放慢了步伐。

看著面前熟悉的場景,她想起一年多前,她為了回家,在這條路上碰瓷的事。

內心感慨萬千...

...唉,到底還是沒能回去。

嘆了口氣,將沮喪地心情收起來,她朝著盧卡斯家的方向走去。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盧卡斯就站在他家門口。

一抹斜陽打在他的身上,將他身穿的純白色T恤染成暖黃色,他似乎又長高了不少,身材頎長,高高瘦瘦,一雙腿筆直修長,此刻他站在原地盯著她走來的方向,目光幽幽。

沙莉下意識地就停住了腳步。

...盧卡斯?

...他怎麽在外面?

...感覺就好像是知道她要來,專門在這裏等她似的...

沙莉覺得有幾分詫異,但是又一想或許盧卡斯剛好要出門,於是將心頭湧出的那種詭異感壓了下去。

她朝著盧卡斯走去,盧卡斯面向著她背對著太陽,他腳下的影子延伸到了她的腳下。

看著她踩著他的影子一步步向他靠近,盧卡斯的目光微沈。

“...嗨,盧卡斯,”沙莉看了下四周,首先問道,“你現在要出門嗎?”

“......”

面對沙莉的提問,盧卡斯就只是安靜地盯著她的臉看,嘴唇微抿,沒有半點回應的意思。

他褐色的頭發依舊蓬松柔軟的貼在臉上,一雙綠瞳目光沈沈,五官完全褪去了嬰兒肥,臉部輪廓棱角分明,嘴角和眼尾的淤青也基本都消除了,看不到原本的任何痕跡。

...他果然生氣了。

沙莉有幾分心虛地移開眼神,這時候,她瞥到了盧卡斯左手手指上根根纏繞的繃帶。

上前一步將他的左手抓起,觀察了好一會兒,沙莉微皺著眉頭問道,“...怎麽受傷的?”

她腦海裏閃過視頻裏那些威脅盧卡斯的小混混們。

看著她擔憂地表情,盧卡斯眨了眨眼,垂下眼睛,濃密的睫毛遮蓋住眼底的色彩。

“...是那群人做的嗎?”沙莉又問道。

聽到她說那群人,盧卡斯楞了一下,隨即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沙莉正準備點頭,然後突然想到加瑞特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別告訴盧卡斯這件事...

...糟,好像說漏嘴了。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神情,盧卡斯用及其肯定地語氣說道,”...加瑞特告訴你的。“

沙莉面露尷尬,舔了下唇,“...你也別怪他,他也是那幾天聯系不到你擔心才找我的。”

說罷偷瞄了下盧卡斯的臉,發現他的臉色比剛才更不好了。

“......”盧卡斯盯著她,慢慢把手從她雙手中抽了出來,一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盯得沙莉心裏發毛。

...加瑞特找她,所以她才給他發的消息。

...要是加瑞特沒有找過他,她是不是根本就想不起他的存在?

這麽想著,盧卡斯微微瞇了瞇眼睛,心裏氣死了,嘴角卻咧開噗嗤笑了一聲。

...氣急反笑。

看著熊孩子突如其來地表情變化,沙莉有點懵。

但是心裏微微松口氣,沒剛才那麽拘束了。

...笑了,說明沒什麽大問題吧。

於是她也站直身體,朝著盧卡斯微笑,一雙湛藍的雙眼在陽光的照耀下晶瑩透徹。

“對了,我這次來看你,給你帶了禮物。”沙莉的語氣說不出的歡快,把包取下來,從裏面掏出兩本包裝好的書,遞給盧卡斯。

盧卡斯接過後,瞥了兩眼,看向沙莉,雙眼充滿了疑問似乎在問她為什麽要送兩本書給他。

“我特意給你挑的,希望你能好好讀它並從中得到一些啟發。”害怕盧卡斯拿回去就丟到一邊,她說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啟發兩個字。

聽她這麽說,盧卡斯沈默了幾秒,隨即笑開,“...謝謝。”

“不客氣。”

“要進來坐坐嗎?“盧卡斯問道。

沙莉擺擺手,推脫道,“不用了,我等會又要去機場趕飛機。”

“...那去那裏坐一會兒,總可以吧?”盧卡斯指了指她的身後,說道。

沙莉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不遠處空地上有一張棕色的公園椅。

看了下時間,似乎可以稍微休息個十幾分鐘,而且她的腿的確很酸,今天出來的時候沒選雙好鞋,她感覺腳後跟上面磨得很痛。

於是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我沒多少時間...”

“沒關系,”盧卡斯飛快的回答,並順勢牽起了她的手,聲音悅耳地說道,“...一會兒就可以。”

於是沙莉和盧卡斯並排坐在了公園椅上,剛屁股挨上,沙莉就把包取下來擱置在一邊,揉起雙腿來。

一邊揉腿一邊問盧卡斯,“...你的手怎麽樣了啊?”

看著她彎下身子原本披在身後金黃的頭發一點點散落下來,盧卡斯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今年的鋼琴考級泡湯了。”

話音剛落,他看到金發女孩的身影一頓,轉頭由下自上地看向他,目光灼灼,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麽嚴重啊...那你以後還能彈鋼琴嗎?”

...熊孩子最擅長的就是彈鋼琴了,一雙手修長又白皙,簡直就是天生彈鋼琴的手...現在...

看向他幾乎五根手指包裹著手掌都纏著繃帶的左手,沙莉有些於心不忍,“...他們到底對你幹了什麽?”

看著她擔心至極的眼神,盧卡斯將身體向後靠,雖然沒什麽表情眼底卻透露出幾分憂郁輕描淡寫地說道,“...他們拿鐵棍砸了我的手指...雖然已經被抓了起來,但是...我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進入鋼琴的專業領域了。”

沙莉說不出話了。

腦海裏閃現出盧卡斯被那幫人砸斷手指強忍著的畫面,心底裏感覺到一絲心疼。

她張了張嘴,想說些安慰盧卡斯的話,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微風緩緩吹起,沙莉的心底不知怎麽地伸出一股躁意,還夾雜著幾分不知所措。

兩人就這麽靜靜坐了幾分鐘,最後,盧卡斯率先打破了沈默。

“...我可以,靠靠你嗎?”她聽到盧卡斯說道。

...靠?

看向盧卡斯,她就瞬間明白了。

“靠吧。”沙莉擠出一個笑容,擡了擡肩膀,向他示意。

盧卡斯的頭緩緩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

前方不遠處樹木林立著,微風拂過樹葉颯颯作響。

“...我要轉學了。”

“嗯。”

“...那個學校離你大學很近,”盧卡斯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幾分憂傷,像是祈求一般,“我可以經常去找你嗎?”

“當然可以啊。”沙莉回答道。

盧卡斯現在就好像失落的求抱抱的小狗一樣,沙莉不禁心軟了幾分,擡起手像個大姐姐一樣安撫般摸了摸他的頭。

他的發絲很柔軟,這觸感讓沙莉想起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為了改變電影劇情而哄盧卡斯最後睡覺的回憶。

...是啊,一切都改變了。

...盧卡斯沒有傷害別人,現在反倒是被傷害的人了。

嘆了口氣,沙莉順勢將自己的頭也靠在盧卡斯的頭上,語氣柔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盧卡斯。”

“......”感受著兩人近距離的接觸,盧卡斯又蹭了蹭她的肩膀,“...嗯。”

坐了一小會兒後,沙莉該走了。

害怕熊孩子帶傷還亂跑,沙莉將他送到了家門口。

“...你可以,抱一下我嗎?”臨走前,盧卡斯提了這麽一個要求。

看著他落寞中帶著不舍的表情,沙莉點了下頭,大大張開雙臂,笑著說道,“...來吧!”

似乎沒想到她這麽輕易就答應了,盧卡斯楞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向前一步,兩條手臂環住了她的腰。

...說是她抱盧卡斯,怎麽看起來,像是盧卡斯抱著她一樣。

在她的臉埋入他的肩膀,鼻尖輕嗅到他身上屬於男生特有的體味混雜著好似檸檬沐浴露的清新香味的時候,沙莉想道。

盧卡斯抱了一小會就放開了她。

這一抱似乎讓熊孩子似乎心情大好,之前沙莉剛見時他臉上的陰霾已經消失不見,此刻他綠色的眼睛充滿了篤定,語氣說不出的輕松。

“...我會去找你的,等著我。”

對上他的目光,沙莉點了點頭,“好,那...我先走了,再見。”

“嗯。”

和盧卡斯告別後的當天沙莉坐飛機飛回了匹茲堡市,日子又照常如舊,上課加打工讓她的每天都很充實,當然也很忙碌。

她和盧卡斯又恢覆了網上熱絡的聯系。

在期中考試後,眾老師中最難對付的專教中國歷史的考伯教授進行了一場學生之間的演講,演講的主題是大略介紹中國從古至今的朝代變化圖,作為一個魂穿的中國人,沙莉自然取得了第一名,讓其他同學刮目相看,考伯教授對她的演講也給了最高的評價和分數。

頭一次用上了自己的金手指,沙莉表示受寵若驚。

但是生活不就是這樣嗎,困難中伴隨著容易。

結束完第二學期,沙莉就開始了全職打工,在做暑假工之前,她提早算好了數額,並決定以後大學的學費都自己打工賺取,讓納萊家裏的負擔減少一些。

她本來是沒打算這麽做的,畢竟這樣會拖慢她去中國的計劃,而學費和生活費並不是一筆小數目,可是在一次無意間,她看到了貝克萊繳納的每月的銀行賬單的時候,她就於心不忍了。

在暑假開始的時候,她回家住了幾天,之後就一直住在學校的宿舍,白天打工,晚上學習看書。

期間她對床的舍友希拉回來過幾次,因為不是一類人,沒有共同話題,她們每次說話的時間不超過五句,網上也是,自從上學期加了賬號後,希拉幾乎從沒找她說過一句話...

真的是個外表冷酷內心也相當高冷的小姐姐...

沙莉的生活就這麽進行著,某天,她像往常一樣在快餐店打工,給顧客點餐點到手指發麻。

“兩份麥香魚套餐,外加一大杯加冰可樂。“

恍惚間,她似乎聽到了盧卡斯的聲音。

“好的,先生...”擡起頭,看到眼前嘴角彎起眼睛帶笑的褐發男孩,她楞住了。

“...盧卡斯?”

她記得盧卡斯說要來找她,但是沒想到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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